公元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的日子。当天下午,在北京的天安门广场举行盛大的开国大典。这天的《人民日报》(刊期第468号)头版头条注定成为历史的记录——新中国历史第一页。
这天的《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新闻是新华社9月30日电讯:《中国人民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胜利闭幕毛泽东当选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朱德刘少奇宋庆龄李济深张澜高岗当选副主席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委员五十六人亦已选出》。版面左上方刊登了毛泽东的大幅照片,左侧和下方是朱德等6位副主席的照片。
当日1版上方中间位置的消息是《人民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选出全国委员会委员》,1版中间位置刊登消息《中央人民政府成立盛典今日在首都隆重举行》。
第2版刊登了开国社论《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第2版上方和左侧刊登了新当选的中央人民政府委员50人的照片(另有6人因无照片暂缺)。2版中间位置刊登了2条文稿和消息,分别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会议宣言》《全国政协全体会议致电慰问全国人民解放军》。2版下方为3条消息《朱副主席闭幕词》《人民英雄纪念碑奠基》以及《拉科西致电毛主席祝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其中“人民英雄纪念碑奠基”是重要的历史文献。
当日《人民日报》第3版是国际消息,头条是《全世界人民向中国人民致贺 欢迎我人民共和国成立》。这一版上消息较多,覆盖面较广泛,基本上都是新华社国外电讯,重大事件性消息较少。值得后人注意的是,在第3版上方刊登了电讯《苏(联)声明废除苏(联)南(斯拉夫)条约》。
特写《庆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刊登在10月1日第4版左上方,记录了9月30日政协闭幕典礼上,朱总司令致闭幕词时的宣告:“我们全体一致宣告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
当晚,庆祝新中国诞生的天安门广场阅兵式和群众欢庆游行——后人通常指谓的“开国大典”就要开始了。
10月1日午后,参加开国大典的人民日报工作人员组队进入天安门广场,在国旗南边不远处列队,聆听领袖讲话,观看盛大阅兵式。
《人民日报》记者分派到不同地点:首席记者李庄登上天安门城楼,来到毛泽东身边采访。按照预先的分派,林韦的任务是报道开国大典仪式,王金凤采访参加游行的学生队伍,陈柏生采访新组建的人民解放军空军,寒青采访开国大典当夜的狂欢。
陈柏生说,开国大典当天乘坐空军的飞机飞过天安门广场上空是她人生最精彩的篇章。
因为有前期采访新政协空军代表的准备,接受任务后的陈柏生前往空军部队联系,办妥了10月1日乘飞机飞临天安门广场上空的各种手续。指挥部安排,当天对受阅空军机群的现场文字采访由人民日报记者负责,陈柏生和张家炽获准登机采访,另有摄影记者同时登机。
新中国诞生这天清早,陈柏生梳好两条小刷辫,穿上崭新的银灰色列宁服——当时最流行的职业女装,爱美的天性使她将白衬衫衣领翻在制服领子外边。她挎上绿色的帆布包,里面装好了笔记本、笔和稿纸。午后,报社派出一辆吉普将她和张家炽送到了空军战斗机群所在的南苑机场。解放军空军飞行员在这里整装待发,其中就有他们不久前采访过的最早从国民党空军起义,飞到延安的刘善本。
陈柏生和张家炽坐进了参加受阅飞行的教练机。陈柏生记下该机飞行员姓王,是1949年春天驾机起义的。
机场上的所有飞机均是美国制造,油饰一新。下午4时,在天安门广场阅兵式已进行一小时之际,南苑机场塔台接到起飞命令,受阅飞机一架接一架飞上天空。
陈柏生第一次乘坐飞机,心中充满了新奇感和激动,后来她在回忆录中写道:“我从飞机的舷窗口,看到田地、村庄、工厂、绿树、白塔……慢慢地向身后移动。祖国啊,让我好好看看你吧!今后的看和记就是我最重要的任务。”
受阅机群在北京通县双桥铁塔上空会合、编队。下午4时20分,空军指挥部发出前进命令,受阅飞机编队即向天安门广场飞去。
在飞机上的陈柏生和张家炽,看到了庄严雄伟的天安门广场,看到了一片金色琉璃瓦的故宫,看到了在天安门广场海潮般的人群。陈柏生后来写道:“我的心因狂喜而跳跃。祖国啊,请检阅我们的队伍吧!飞机上,每一个人都想飞低一点,飞慢一点,好仔细端详共和国开国大典的盛况。在首都北京沉浸在这欢乐海洋中的时刻,我甚至希望我们的飞机能在祖国的心脏——天安门上空飞翔一圈,亲吻一下我们祖国升起的第一面五星红旗。”
坦克群正在天安门前隆隆通过。这时,飞机出现了,和坦克同时出现了。站在天安门城楼上的毛泽东向空中的战鹰挥手。
当晚,朱德总司令在北京饭店宴请陆海空受阅代表,他举杯向空军祝贺说:“从今天开始,我才是真正的三军总司令。”陈柏生乘坐的飞机飞离天安门上空后即返回南苑机场。陈柏生走下飞机仍觉得精神抖擞,张家炽却有些不适应空中飞行。他们赶回报社时已是傍晚,张家炽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陈柏生顾不上吃饭,伏案疾书,很快写出特写《飞行在人民首都的上空》。写完的稿件通过编辑立即交给排字房排版。
在开国大典的日子里,年轻人的精力是无穷的。交出了稿件,陈柏生跑出编辑部,和同伴们一起去天安门城楼下,参加提灯游行晚会的采访。这天,来到天安门广场亲身参加开国大典的人民日报工作人员无不心情激动,经理部副经理程庆丰是其中之一。半个世纪以后,年届90岁高龄的程庆丰回忆说,看到阅兵分列式的队伍走来,看到游行的队伍走来,“我心情的激动是语言无法描述的。我突然想到了战争岁月里在身边倒下的烈士们。为了今天的美好场面,他们牺牲了,看不到眼前这一切了!我不禁流下了眼泪。我要加倍勤奋工作,告慰牺牲的战友!”
(本文节选自人民日报出版社《人民日报的诞生》,有删改,标题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