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会吸引微光,
微光会照亮微光。
1
9月11日,四川泸定突发地震。
泸定湾东水电站员工罗永,和平日一样与其他同事在宿舍休息。
突然间,外面传来阵阵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
他们冲出屋外,看到山石正不断从山上滚落下来。
地震了!
“现场情形非常危急,我亲眼看到先后两个同事被卷入纷飞的石流中,很快就不见人了……”
他慌急了,躲在单位厨房外面的角落。
随后罗永发现,坝前的水位正在上涨,这意味着,一旦洪水漫过大堤,下游村庄的几百个人,会在瞬间被全数淹没。
他意识到,应该是厂房的机组停机了,必须第一时间提起闸门泄洪。
从厨房到洪闸,有50多米,且是很高的陡坡。
来不及多想,他心一横,冲了上去。
第一次,他很快被四散的沙石逼了回来。
第二次,他刚冲了几步,又从半途滑落回原地。
第三次,第四次……没有人知道他坚持了多久。
顶着飞沙走石的罗永,以凡胎肉体承受着石头砸落的疼痛,一点点爬到坝顶。
他拉起1号泄洪闸,紧接着又拉起2号泄洪闸。
几百人得救了。
那一刻,完成使命的罗永,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2
罗永拉完闸后,发现自己已无处逃生。
这时,一个同样身陷绝境的小伙子缓缓向他爬来。
他是28岁的施工工人甘宇。
他原本是可以逃生的,但为了营救受伤的同事,被困在了此地。
甘宇高度近视,强震把他的眼睛震飞了,此时的他视线模糊,体力严重透支。
但他在跟罗永商量逃生路线的过程中,想起电闸还没有关。
“山里很多电线杆都已倒塌在地,若是再遇上四漫的水,后果完全无法想象。”
已然很虚弱的他,原本可以让罗永一个人去。
但他却坚持,让罗永拿根绳子牵着自己,两人一前一后,到厂房切断了电闸。
伴随着水泥地面不断传来的余震,和频繁砸落在坝体上的滚石,两人度过了一个心惊胆战的不眠夜。
天亮后,两人依旧栓着绳子,在平均海拔2000多米、又刚刚经历地震的川西山区,艰难逃生。
24个小时过去了,甘宇开始体力不支,他不想拖累罗永,“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活不成,你先走,找到救援再来救我。”
罗永心里不忍 ,却只能点头,他找来野果和泉水,坚定地对甘宇说,“你放心,我得救就是你得救。”
用时一天一夜,他回到电站。
在废墟里找到打火机,点燃柴火。
滚滚的浓烟,终于引来了救援队。
3
罗永得救后,甘宇却就此失联,消失在了茫茫林海。
整整12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丝毫他的消息。
很多人都说,甘宇可能被泥石流埋了,也有人说,他一定走了很远的路,早就不在这片林子里了。
搜救队决定更换搜寻地点。
然而有一个人,却始终坚信,受了伤的甘宇应该不会走得太远。
他带了两瓶纯牛奶,揣了几个月饼,独自走上搜寻的道路。
他翻过了很多座山,栽了很多跟头。
“大林子里,全是荆棘,路一点也不好走。”
一天下来,他身上几乎到处都是淤青,但还是没有找到甘宇。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又出发了,继续沿着山路一边走一边大吼。
终于,远远的地方,传来了微弱回声。
甘宇真的被他找到了。
17天过去了,此时的甘宇已经瘦到严重脱相,几乎是奄奄一息,陪伴他的,只有一个装满了水和苔藓的安全帽。
见到倪太高,这个高大的汉子落泪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不在了。”
是啊,当救援队调换了搜寻方向,如果不是村民倪太高的坚守,他很可能就葬身荒野。
救完人以后,倪太高成了英雄。
但他却低调克制,他说,和他们比,我不算什么英雄。
更令人动容的是,在地震中,倪太高的房子瞬间成为废墟,他只能在废墟上放羊。
但这个朴实的男人,却历经艰辛,救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只因为“山上我比较熟悉,就想着帮忙找一下。”
4
新闻里有个细节,让我感动了很久。
罗永在灾区被困75个小时后,终于获救,“见到直升机那一刻,我激动得快流泪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我的两个孩子了。”
这时候,人们似乎才想起,这个平凡的41岁中年男人,也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面对灾难时,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
“我冲上去的时候,就做好了会丢命的准备,但是如果一个人的命,可以换几百人的命,我必须去做。”
这场灾难之前,罗永、甘宇和倪太高,都是尘世中挣扎的普通人。
然而,当危险来临,他们却心系他人命运,勇敢无畏地做了逆风而行的“孤勇者”。
世上本没有奇迹,只不过是有人用凡人之躯,比肩了神明。
《觉醒年代》中,辜鸿铭曾说过一段话:
在我们中国人身上有其他任何民族都没有的,难以言喻的东西,那就是温良。
这种温良,是罗永和甘宇的奋不顾身,置生死与度外,将几百人的性命一肩担起来。
是倪太高的不抛弃、不放弃,在绝境中打捞起另一个陌生人的生命。
这是普通人的互相守望,也是我们中国人融进骨子里的高贵。
5
网上有个问题:“为什么中华民族能够屹立五千年不倒?”
有人说:
因为我们的社会总有人会逆着本能去走艰难的路,做艰难的事,才让我们看到比生命还要伟岸的光芒。
因为每场灾难面前,都有无数挺身而出的凡人,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以智慧,以善意,变成大家的超级英雄。
就像那个冒着生命危险把起火的货车驶离学校的货车司机,他的善举,让无数个家庭免于支离破碎。
就像洪灾中,自发救援前往灾区的热血青年,他们的勇敢逆行,撑起了一方人民的安宁。
西方人说:上帝有了光,于是就有了光。
鲁迅却说:
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自己的人民自己保护,自己的家国自己捍卫。
我们每一个人的样子,就是中国的样子。
所以当你深陷困顿,当你身处黑暗看不清前面的时候,请尽量去发光发亮。
因为微光会吸引微光,微光会照亮微光。
如此,在荒野和黑暗中,众人也都一起举起了火把,朝着光明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