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阿来,是茅盾文学奖史上最年轻的获得者。
1998年,阿来的长篇小说《尘埃落定》辗转4年,终被人民出版社慧眼识中。
孰料一经出版,就轰动全国,阿来更是凭借此书,于2000年荣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
小说里,阿来借一个傻子二少爷的视角,展现了亲情、爱情、金钱、权力等人性纠葛。
在他笔下,二少爷看似冥顽愚钝,却以大智若愚的人生智慧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辉煌。
二少爷的一生让我们明白什么才是最高级的活法,正如莎士比亚所言:
“与其做愚蠢的聪明人,不如做聪明的笨人。”
往事不纠,当下不负
故事的主人公,是麦其土司酒醉后和汉族女人生下的孩子,因为视角和反应跟常人不同,大家都称他为“傻子二少爷”。
13岁那年,一个叫做卓玛的侍女走进了二少爷的生活。
卓玛的奔放与激情,让二少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
不知为何,他很快便被这个小侍女吸引住了:
当卓玛不小心说错话时,他会及时出来打圆场;
当自己外出时,他会让卓玛为自己牵马;
就连卓玛所穿的衣服都是绫罗绸缎所制……
二少爷对卓玛可谓是呵护备至,甚至都有些依恋,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卓玛对他只是“主仆之情”,而无爱意,因为卓玛早就有了心上人——银匠曲扎。
后来更是请求二少爷将自己许配给银匠曲扎。
二少爷的心里自然是万分不舍,他知道,只要和母亲说一声,卓玛就可以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但他没有那样做,而是尊重卓玛的意愿,选择了成全。
卓玛离开了,二少爷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直到遇上了茸贡土司的美丽女儿塔娜,他才再一次露出久违的笑容。
塔娜似乎是对二少爷一见钟情,俩人经常策马扬鞭在小山岗上,说说笑笑,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此时的二少爷沉浸在爱情的喜悦中,他憧憬着和塔娜的未来,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拥有这段甜蜜的爱情。
可幸福却在转眼间化为乌有。
原来,塔娜对二少爷并不是真情,而是假意,他们的交往竟完全是一场涉及到“家族利益”的交易!
塔娜并不爱二少爷,她爱的只不过是荣华与权力。
所以当她看到英武的大少爷,又得知他才是未来麦其土司的继承人时,便决定移情别恋。
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伴随着优美的歌声,塔娜扎进了大少爷的怀里,彻底打破了二少爷憧憬的美梦。
后来,渴望成为英雄太太的塔娜,又先后和白色汉人军官、汪波土司好上了。
此时的二少爷终于明白:塔娜的心不属于自己,甚至不属于任何人,这样的女人不值得自己倾尽所有去爱。
与其纠缠不休,倒不如云淡风轻地放下,让心灵获得从容与安定。
就像佛经所言:“放下,即是解脱。”
不爱你的人,你抓不到,也留不住,浪费的时间越多,包袱就会越重,最终受伤的也只能是自己。
所以我们要学会,跟过去的伤害告别,将心中的想念清空。活好当下,珍惜眼前,才是最好的人生状态。
小事糊涂,大事精明
网上曾有这么一个提问:“怎样做才睿智?”
一个高赞回答这么说:“无智即睿智。”
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真正聪明的人,就如文中的二少爷一样。
二少爷表面上活得稀里糊涂,他经常忘记自己是谁,有时就连看到厚厚的雪压在树枝上面,也会哭得稀里哗啦。
然而,二少爷看似不谙世事,心中却洞若观火,他总能不偏不倚地看清事物的本质,在关键时刻,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当罂粟花在阿坝州遍地开花的时候,麦其老土司为来年种罂粟还是种粮食而迟疑不决,大少爷只看见眼前利益,极力劝说老土司种罂粟。
二少爷却不以为然。
他分析道:“既然如今大家都种罂粟,来年必然罂粟过多、供大于求,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全部种粮食。”
正因听从了二少爷的建议,麦其家不仅躲过了饥荒年景,还成了土司博弈中的最大赢家。
后来,老土司为了考察两个儿子谁更适合当接班人,命人在官寨的南方和北方各修建一处粮仓,派大儿子去南方驻守,北方则交给二少爷管理。
聪明的大少爷以打仗来征服民众,最终一败涂地,没有达到老土司的期望;而二少爷却看到了时代的发展,做出了和大少爷截然不同的一系列措施。
他先是打开粮仓广布施舍,把受其他土司奴役的藏民收入自己麾下。
又命人把高高的堡垒拆除掉,开辟农贸市场。
不仅如此,他还开设钱庄、饭店、旅馆,设立税收制度。
渐渐地,集市越来越繁荣,二少爷也越来越富有,得到方圆几百里百姓的爱戴和感激。
由此可见,二少爷是个真正的智者,他善于藏拙,在小事上能糊涂就糊涂,活得随心所欲;
但在有意义的大事上,却能展现非凡的智慧。
《菜根谭》有云 :
大聪明的人,小事必朦胧;大懵懂的人,小事必伺察。
真正具有大智慧的人都注重对待人生大事,而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能放下就放下。
而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哪还有精力顾及大局。
人生在世,当如二少爷一样,着眼全局,大智若愚。
置身事内,超然物外
二少爷在北方边境的成就,显得他智力超群,但更具智慧的是,他置身于实实在在的权力之中,却能疏离尘世,超然旁观。
二少爷带着大批金银财宝回到了官寨,期许得到家人的肯定和爱护,但等来的却是一场血雨腥杀。
二少爷的强大,加剧了大少爷对他的敌意和害怕;麦其老土司更是忌惮有加,处处防范他。
就在大少爷想方设法要除去眼中钉的时候,自己却被仇人的儿子杀了。
就这样,对权力所求甚少的二少爷,误打误撞成了麦其家族未来的土司。
但老土司却并没有放权的意思,二少爷深知父亲的想法,于是请求再次回到北方边境。
麦其老土司乐得准允了。
回到北方后,二少爷的农贸市场经营得更加风生水起,形成的新型经济形态,也对土司制度的经济产生了强大的冲击。
此时的二少爷并没有被利益熏心,而是以一种上帝式的全知视角,预见到动乱时代——土司制度必将被新文明击败,将来的世界也必然没有任何土司。
于是,二少爷请所有的土司来到自己的领地,参加最后的狂欢。
在这场狂欢中,梅毒的出现犹如一剂冲垮土司制度的猛药,使得土司政权彻底崩溃。
后来,红色汉人解放了西藏,几乎所有的人和物都逝去了,只剩下一个二少爷——他被红色汉人任命为唯一的土司。
然而这次,二少爷活得更通透了,他超然物外地客观评判历史和人生,明白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无法对抗历史向前发展的巨大力量。
他喃喃自语道:
“上天叫我看见,让我听见,叫我置身其中,又叫我超然物外。”
二少爷虽然参与了土司制度里的一切事物,却始终能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注视着这个世界,成为历史的预言人、文明的推进者。
他洞明世事,在过去、现实、未来之间穿梭自如,不为俗意俗念所羁绊,活得通透自然。
红尘俗世里,我们需要像二少爷这种“置身事内,超然物外”的智慧。
拿得起,放得下,凡事看淡,平和自适,笑着面对生活。
二少爷的故事虽落下了帷幕,却不禁让人掩卷沉思:
被视为“傻子”的二少爷与那些自命不凡的凡夫俗子,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傻瓜,谁又是真正的聪明?
曾国藩曾说:“天下之至拙,能胜天下之至巧。”
二少爷是一个别人眼中的傻子,却做成了很多聪明人都做不成的大事,其实,他的“傻”深藏着大智慧:
对待感情,往事不纠缠,当下不辜负;
对待得失,小事不计较,大事不糊涂;
对待权力,既置身其中,又超然物外。
面对人生的无常,我们都应如二少爷一样,珍惜缘分、看淡得失、放下执念,如此方得自在。
此生,愿你我都能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做一个聪明的“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