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啸,穷途末路时潜回了老家,而他的老家周围,早已被数百名警察包围。他,已是笼中困兽。
江啸的表侄女是一个心地极为善良的哑女,名叫花儿,江啸不在家的数年,都是她细心照料江啸眼睛瞎了的母亲。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在厨房烧火给江啸母亲做饭,却不小心碰到了灶台旁的砖头,看到了用塑料袋包装好的手枪,她吓了一跳,而藏身在厨房房梁上的江啸见状跳了下来抢走了手枪,花儿害怕地想逃却被江啸拿枪指着威胁,无奈间她顺手掀起锅里的开水泼向江啸,江啸一声惨叫提醒了外面埋伏的警察,但花儿在逃到门口却落入江啸之手,已经灭绝人性的江啸在人生即将走上末路时,再次犯下命案,这个善良的姑娘到头来换不来恶人一丁点的感恩。
外面,警察迅速靠拢,屋内,闻声而来的江啸母亲被倒在血泊中的花儿绊倒,她摸到了花儿身上的血,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斥责江啸的残暴并劝江啸自首,但江啸却还想逃,她用力地抱住江啸的腿并大声呼喊,警察破门而入,他却泯灭人性地拿自己的母亲为人质,双方僵持之间,江啸母亲咬了江啸一口并顺势拿起地上的木棍一棒将江啸打倒在地,一代悍匪,终被自己的母亲亲自送上末路。
江啸被捕,宣告以江啸为首的犯罪团伙终覆灭,从001号系列案件,到2000年9月1日常陵市农业银行被抢案,江啸,犯案多起、杀害数人、潜逃时间长达8年之久,而为何这么久才被抓?重温《天不藏奸》,才懂江啸的能力与手段里藏着步步为营的猖狂与狠毒。
因
江啸,出身农村,家里条件极为艰苦,而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我觉得有两件事激发了他的罪恶,让他变得疯狂,也变得无情。
家庭不幸。江啸的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因为无钱医治眼睛再也看不见,破碎而没有经济来源的家庭,充满着穷与难,而在苦水里泡着的江啸,没有生出丝毫积极向上的拼劲,反而滋生了对“钱”深入骨髓的欲望,再加上父亲角色的缺席和母亲缺乏正确地管教与引导,江啸渐渐没入罪恶的深渊。
被看不起。江啸母亲的眼睛出问题后,其实是有可能治好的,但因为没有钱一直拖着,后来江啸带着母亲和侄子金海去城里找表舅借钱,却遭到表舅妈赤裸裸的看不起。
按了门铃,表舅妈责怪他们把她家门弄坏了,还不承认与江啸之间的亲戚关系不招呼他们进门;进门后,不允许江啸他们坐沙发,而是拿出一张刻意铺了一张垫子的木凳子让江啸母亲坐,说他们乡下人习惯坐木凳子,随后还嫌弃地拿着酒精和毛巾擦拭被坐过的沙发;江啸生气地背走了母亲,刚走出门口,却被表舅妈一杯水从窗户丢出,溅他们一身水…..
表舅妈,明目张胆地看不起乡下人,更看不起江啸一家人,她一而再的羞辱,江啸忍不下这口气,在表舅和表舅妈回怀阳乡下扫墓的时机,江啸在擂茶里下毒毒死了表舅,因嫌弃农村的碗脏而不肯喝的表舅妈则被江啸拿着石头块狠砸而死,残忍的程度,让一旁的金海都不忍看。
这是江啸的第一次下手,也从此万劫不复,被人看不起,是他心底的刺,他自以为靠结果了他人就可以拔了刺,殊不知,他“根”上视人命如草履的无情与残忍的本性,才真正叫人看不起。
家庭的不幸,让江啸对“钱”有着比其他人更疯狂的欲望;被人看不起,让他对“恨”有着比其他人更强烈的报复之心和残忍之心,从犯下人命案后,江啸已没了退路,只有末路的终点,逃亡的一路,虽有侥幸,但从无幸免。
罪恶累累
以江啸为首、邵诚、金海、易百万、罗金戈等为主要成员的犯罪团伙,他们作案多起,包括打劫金铺、抢劫银行等等,面对生命,他们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尤其是他们犯的这两起案子,毫无人性、残暴之至。
抢劫银行运钞车案。
当江啸将常陵市怀阳县农业银行押运车运送时间、武力配备等各种情况摸清楚后,并组织了以邵诚拿钥匙开保险箱、金海抢经警手中冲锋枪的、分工极其明确的犯罪行动,这起案件,他们打死7人,伤5人,尽管最后他们走小道逃之夭夭,但他们却未抢得一分钱。
原因就在于死亡的7人之中,有一名名叫丁杨的户籍警察,他的阻拦是关键。
丁杨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儿子上幼儿园,妻子在怀阳县农业银行工作,江啸团伙抢劫银行那天,刚好是丁杨的生日,他拿着生日蛋糕去接下班的妻子时而碰上了抢劫案,在周边人群散开逃跑时,只有他,架着摩托车向歹徒撞去,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和强大的武器装备,他很快倒在血泊之中,残暴的歹徒向他连开了11枪。
因为丁杨不顾性命地阻止,邵诚开保险箱的钥匙在打斗中折断,运钞车上的500多万现金纹丝未动,可以说,这些现金是危急时刻丁杨用生命换来的,歹徒向他开“11枪”,是对他最极致的仇恨与报复。
丁杨是个好父亲、好丈夫,更是一个好警察,作为户籍警察,老百姓对他称赞不已;作为一名警察,面对歹徒,毫不退缩,不辱一身警服,当“好”遇到了“恶”,两相对比之下,他的好,令人痛惜,歹人的恶,令人痛恨。
杀害行长夫妻案。
瞿子剑是怀阳县农业银行行长,他一身清廉,在儿子瞿昌几番找他贷款做房地产,甚至从他下属入手时,他态度十分坚决,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走他的任何后门。
江啸带着金海、邵诚以投资为名实则为了打劫上门找瞿子剑,江啸狮子大开口索要300万不成后,因在瞿行长夫妻家仅搜到4000多元现金而心生不满且更为了毁灭犯罪证据,江啸等人绑架了瞿行长夫妻。
江啸用枪指着行长夫妻,在过高速路口时正好碰见警察,原本瞿行长想开口求救,却被江啸用枪警告,瞿行长放弃了唯一还有可能活命的机会,之后,江啸居然让开车的易大有唱了一首《血染的风采》给瞿行长夫妻送行“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
易大有唱着唱着,江啸和金海也跟着唱起来,越唱越兴奋,而车里的瞿行长夫妻,一脸的愁容和无奈,掌握他人生死的歹人、即将赴死的无辜之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对比,将江啸及团伙的毫无人性彰显得淋漓尽致。
丁杨是一名好警察,瞿子剑是一名好行长,两人在各自的领域一身正气与清廉,却最终倒在恶人之手,他们的无辜、他们的善良,他们的美好,无不透露江啸及其团伙的罪恶之深、罪孽之重。
恶人无视他人生命的同时,也将自己的生命变得廉价、可憎与可弃。
8年终被抓
以警察在濠口江边发现三具尸体和子弹头为始,以瞿子剑行长夫妻被害为突破口,以群众举报为关键,警方最终将目标锁定在7个人身上,后警方统一指挥,各个击破,邵诚、金宝、罗金戈、银匠、江啸等先后落网,一场耗时长达8年之久的抓捕行动终画上句号。
江啸团伙能潜藏并作案多年,尤其是江啸,直到最后才被抓,他为何如此难抓?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江啸这个人,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他作为首犯最大的两点不同。
一是江啸的个性特点。
江啸,他隐藏三个比较显著的个性特点。
心理素质极强。
银行抢劫案发生后,他送流产的女友阮萍回乡下疗养,路上遇到警察的哨卡,他还极为热情地对警察说辛苦了;在团伙成员一个个被抓后,他开出租车遇到警察不仅不慌乱,还暗地里打探各种情报;最后从春山县逃到怀阳老家,他穿着一身警服路遇武警部队的车,不仅与他们攀谈,还借其中一武警的手机给妻子刘秀梅打电话报平安。
可以说,江啸这个人,极少慌乱,自有他的镇定与应对之法,这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为支撑。
无情。
江啸的无情,仅一句话就可以看出来。
金海等同伙成员一个个被抓,他并无过多情绪,但当他看到他藏在常陵市阮萍家的军火被警察搜到后,他心痛之至,情妇朱丽虹问他为什么只担心军火而不担心同伙时,他回答说:“我现在什么都缺,就不缺人”。
对于江啸来说,枪比人重要,甚至比他同伙的命都重要,正如他自己说的“枪壮人胆”,所以当见到从银行经警手中抢得冲锋枪时,他忍不住亲了又亲;所以,在手中没有枪时,他冒险让朱丽虹给他送枪;所以在从春山县逃回老家的船上,当妻子刘秀梅为了防止被盘查将他的手枪沉入水中时,他责怪。
他重枪而轻情,而也正因为他的无情,他自以为他的团伙能守口如瓶,甚至能按之前他培训过的一般交代,但老婆是金海的死穴、好色是邵诚和易大有的死穴、良知是罗金戈的死穴,当被抓住死穴,他们一一交代,他们对江啸,同样也无情分,这是一个注定要破灭的团伙。
高智商。
常陵农业银行被抢后,他开着抢来的出租车走最隐蔽的小道绕着常陵市走了三圈,最后又返回了城里,居住在了离武警支队极近的阮萍所在的心雨小区;潜逃至广州,他故意在机场给阮萍打电话,为他制造他在广州的假象实则他转身就去了乾州,当警方破获后仍以江啸确实在广州进行通报后,他立即察觉到是警方的烟雾弹;他情人众多,却仍让每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江啸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他能站在警方的角度来决定他的下一步,甚至信手拈来地制造各种假象,并自由游走于各式女人之间给自己留自以为最好的藏身之地。
而女人多即是他的保命之法,同时,也是他毁灭的加速剂,因为一旦牵涉的人多了,总会露出马脚,不是她,就是她。
二是江啸的作案特点。
江啸作案,其中牵涉到的方方面面,都被江啸做到了极致。
作案前。 团队成员入伙,他必须要求每个人成员手上必沾人命,如逼罗金戈杀害了来自农村的青年,逼朱丽虹枪杀从银行刚取钱出来的人;抢劫银行时,他提前做好了踩点,并在准备犯案之前,将具体分工落到每个人身上,并对作案时间做了强硬的90秒的规定;与银匠抢劫金店前,他做了与金店柜台相似的器具,对银匠只做了撬锁、拿珠宝等动作的专门训练……江啸作案前的准备,极为充分。
作案时。对于作案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情况,江啸做了规定,但凡发生成员受伤,就要一枪打其太阳穴致其当场毙命,但凡遇到阻挡他们逃跑的人一律开枪击杀,但凡留下隐患的一律除掉,比如杀害看不起他的表舅妈时,也同时杀害了对他们还算过得去的表舅……江啸作案时,绝不留下任何对他不利的隐患。
作案后。江啸从不告诉团伙成员他的行踪,也从不允许团伙成员问他到底在哪里,不然就是一通训斥;江啸情人众多,包括常陵的阮萍和金蓓蓓、乾州的朱丽虹和琼姐、春山县的刘秀梅等等,而这些女人,是他作案后潜藏的窝点和消息、武器等转移的工具…..作案后,江啸减少被暴露的风险和在各种窝点自由游走,以自认为最完美的藏身之法躲避警方。
江啸,是一个既有内在能力,也有外在各种手段的极具个人特色的悍匪,他心理素质极强、他没有过多的个人情感、他智商极高,他能将他的每一次犯罪都设计得面面俱到、步步为营,江啸确实难抓。
江啸自以为团伙会按照他预想和提前训练好的交代,自以为多一个情人就多一份保命的可能,殊不知,邵诚、金海、罗金戈悉数交代他的罪行、易大有交代他的情人网络、阮萍指证、金蓓蓓配合警察抓捕易大有等等,所有他自认为可信任可保命的人和手段,到最后,却同样成了埋葬他最好的加速剂。
写在最后:
江啸,他可以在阮萍早上起来时,给她挤好牙膏,却转眼下药流掉了阮萍肚子里的亲骨肉;可以打电话告诉金蓓蓓他喜欢她不亚于喜欢阮萍,并亲自下厨给金蓓蓓做她爱吃的糖醋鱼;可以在朱丽虹拿枪指着他时,他拿朱丽虹曾经犯下的命案威胁朱丽虹;可以在逃到琼姐的火锅店时,尽管琼姐年纪比他大得多,他依旧可以跟她温存;可以在刘秀梅面前尽力扮演好丈夫的角色,让刘秀梅生下女儿,并大言不惭地坦白与她结婚是因为她的家庭背景。
每一个女人面前,他都有两面。
表面看似是一个人,其实,根本不是个“人”。
江啸从春山县逃到老家时,告诉刘秀梅一定要让他们的女儿走正道,并小心像他这样的男人,他说:
我现在才意识到,我的危害真的是太大了。
人,要像个人,因为你终会醒悟。